編者按:9日,在莫斯科紅場上盛大的閱兵儀式,普丁可謂深諳此道:他利用歷史記憶來激勵他的軍隊,同時在他的敘事中,被他侵略的烏克蘭為復活的納粹主義——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正是二戰時被納粹屠殺了六百萬人的猶太人。
實際上,普丁的敘事並不是從閱兵儀式開始的,從俄烏戰爭一開始便把這場侵略戰爭敘事為”反納粹“戰爭。在俄烏戰場上,烏克蘭國際軍團的外籍士兵犧牲後,俄羅斯會在社交媒體上公佈其照片,並在照片上打一個紅色大×,稱其為“納粹僱傭兵”。普丁利用權力創作的敘述模版和國家集體記憶模版,究竟會有多大效果?會不會從而產生強大的代代傳播的權力-知識的能力呢?會不會改變俄烏戰爭的性質和歷史面貌呢?很顯然,至少那些出席閱兵儀式的人,是買賬的。權力再一次顯示對記憶的控制和創造。
今年是二戰勝利八十週年。納粹德國投降是在1945年5月8日23時,英、美、法稱之為“歐洲勝利日”,而在莫斯科當時已是5月9日,這一天成為蘇聯所稱“勝利日”,這場戰爭被稱為“1941-1945年偉大的衛國戰爭”。
5月9日,俄羅斯在莫斯科紅場舉行了盛大的閱兵儀式。“今日俄羅斯”電視台報道,俄羅斯總統普丁在莫斯科紅場閱兵式上表示,俄羅斯一直是納粹主義、“仇俄勢力”以及反猶太主義“不可逾越的屏障”,今後,俄羅斯還將繼續與宣揚這些破壞性思想的人作鬥爭。
普丁說,在二戰期間與納粹作鬥爭的人“拯救了祖國,並將國家託付給我們來保衛”,“(他們)保持團結,堅定地維護我們的國家利益、我們的千年曆史、文化和價值觀”。他誓言,俄羅斯將繼續秉持這些原則。 “真理和正義站在我們這一邊。”普丁強調:“我們銘記二戰的教訓,絕不會接受對其的歪曲,也不會允許他人為劊子手辯解或詆毀真正的勝利者。”
在演講中,普丁提及,二戰期間,蘇聯各地遭受了敵人最殘酷、最無情的攻擊。莫斯科、史達林格勒、庫爾斯克等地的大規模戰役決定了戰爭的走向。普丁提到,白俄羅斯人率先迎戰敵人。中亞和外高加索居民也貢獻龐大,保障了前線物資,並為數十萬撤離人員找到住所。 (他們)保持團結,堅定地維護我們的國家利益、我們的千年歷史、文化和價值觀」。他誓言,俄羅斯將繼續秉持這些原則。
在閱兵儀式上,普丁再一次把二戰拿來與他2022年2月發動的侵烏戰爭類比,普丁稱:“全國、全社會、全體人民支持這場特別軍事行動”,“我們為我們士兵的勇氣和決心自豪,他們勇敢的靈魂為我們帶來了勝利”,普京稱:俄羅斯“曾經是、現在是,將來也是不可摧毀的抵禦納粹、仇俄、反猶的壁壘”,普京還特別表彰了與俄軍一道日前在庫斯科地區與烏克蘭軍隊作戰的朝鮮士兵。據塔斯社報道說,紅場參與閱兵11000名俄國軍人,其中有1500人參與了侵烏戰爭。
愛國敘事可以說是這場閱兵儀式的核心內容,同時也成為普丁2022年發動侵烏戰爭的藉口,普丁宣稱他入侵烏克蘭是打擊德國納粹的延續。
對此,5月9日,在法國南錫市,波蘭總理圖斯克說:「出席三年來不間斷轟炸城市、醫院、幼兒園,造成百萬人喪生或重傷的侵略者組織的勝利大閱兵,可恥!」。
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則在8日舉行的紀念二戰80週年的儀式上表示,超過800萬烏克蘭人參與了二戰反納粹鬥爭——他們不僅作為蘇聯軍隊的一員,也有數以萬計的烏克蘭人在盟軍中服役,還有數十萬人在遊擊隊和抵抗運動中戰鬥。澤連斯基總統說,俄羅斯試圖侵占烏克蘭,實際上是在挪用另一個國家的記憶,歪曲歷史。
很顯然,在普京的敘事中,他發動的侵略戰爭成為了“反納粹”的延續;而烏克蘭的衛國戰爭成為了了當代復活的“納粹主義”。莫斯科紅場上的閱兵儀式,正是權力運用國家篡改敘事模式和集體記憶的一個例證:透過國家創造記憶模版從而控制集體記憶,這也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權力的等級。
聖路易斯華盛頓大學教授詹姆斯‧韋茨奇(James Wertsch)是當代研究集體記憶最好的學者之一,他對俄羅斯所展現的集體記憶與認同等議題尤其感興趣。他曾經做過一個實驗,讓三個時代的俄羅斯人來描述第二次世界大戰。這三個時代分別是蘇聯時期、蘇聯解體後、當代俄羅斯。結果發現,這些人的敘述雖然各不相同,但有著一個國家敘事製造的敘述模式,那便是俄羅斯的“大愛國主義戰爭”,即俄羅斯沒有乾涉其他國家,是外國侵略俄羅斯,俄羅斯奮勇抗擊實現最後大勝利。雖然當代俄羅斯人不如蘇聯時代的人那麼清楚地描述具體事件,但依然保留了這個敘述範本。這個敘事模式正是國家敘事所提供的,它可以不斷複製用於個人記憶與特定敘事中,也即成為一種“文化基因”,不斷複製和遺傳,構成集體記憶的框架,任何個體記憶都將局限在集體記憶的框架中。由此,「可以看到敘述模板的影響力,而權力能夠創造敘述模板,從而在創造人或群體中產生強大的代代傳播的權力-知識的能力。」因此,控制了這樣一個記憶,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權力等級。
2021年3月,牛津大學出版社出版了詹姆斯‧韋茨奇的研究成果《How Nations Remember: A Narrative Approach》(《國家如何記憶:敘事方法》)(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st edition ),探討了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對過去的敘述如何影響當前的行為。民族集體記憶可以承載崇高的報復,但是詹姆斯‧韋茨奇教授關注的事如何助長民族主義、國家注意的負面傾向,進而引發衝突。在詹姆斯‧韋茨奇教授看來,其中“敘事”便成為塑造民族、國家共同體的集體記憶和觀點的工具,通過「敘事模板」、「敘事對話」和「特權事件敘事」等來塑造民族對自身及其與其他國家關係的看法。而9日,在莫斯科紅場上盛大的閱兵儀式,普丁可謂深諳此道:他利用歷史記憶來激勵他的軍隊,同時在他的敘事中,被他侵略的烏克蘭為復活的納粹主義——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正是二戰時被納粹屠殺了六百萬人的猶太人。
實際上,普丁的敘事並不是從閱兵儀式開始的,從俄烏戰爭一開始便把這場侵略戰爭敘事為”反納粹“戰爭。在俄烏戰場上,烏克蘭國際軍團的外籍士兵犧牲後,俄羅斯會在社交媒體上公佈其照片,並在照片上打一個紅色大×,稱其為”納粹僱傭兵“。普丁利用權力創作的敘述模版和國家集體記憶模版,究竟會有多大效果?會不會從而產生強大的代代傳播的權力-知識的能力呢?會不會改變俄烏戰爭的性質和歷史面貌呢?很顯然,至少那些出席閱兵儀式的人,是買賬的。權力再一次顯示對記憶的控制和創造。
截图柴静YouTube:3月30日《柴静对话为乌克兰作战的中国士兵:“我不是一个人战斗,我的心灵安置着我死去的弟兄”|Chinese soldiers fighting for Ukraine》
潘文扬|整座森林崩塌:台湾大学生亲历俄乌战场
书评编者按:3月15日《柴静对话为俄罗斯作战的中国雇佣兵:“我可能会在战争中死去,所以决定说出真实”|Chai Jing talks to Chinese soldiers fighting for Russia》、3月30日《柴静对话为乌克兰作战的中国士兵:“我不是一个人战斗,我的心灵安置着我死去的弟兄”|Chinese soldiers fighting for Ukraine》柴静youtube频道的两期节目,让许多人第一次看到了俄乌战场上的真实情况和不为人知的细节。其中,接受了柴静采访的乌克兰国际兵团志愿兵、台湾大学生潘文扬,在残酷的森林之役之后,短暂回到台湾,一边回学校继续学习一边写下自己亲历的乌克兰战争。本文选自其未出版的书稿《國際兵團:⼀名台灣⼤學⽣在俄烏戰爭的故事》,转载自柴静Face…
【對此,5月9日,在法國南錫市,波蘭總理圖斯克說:「出席三年來不間斷轟炸城市、醫院、幼兒園,造成百萬人喪生或重傷的侵略者組織的勝利大閱兵,可恥!」 與圖斯克一同在南錫出席記者會的法國總統馬克宏表示:「普丁站在戰爭一邊,而不是和平和圖斯克一同在南錫出席記者會的法國總統馬克宏表示:「普丁站在戰爭一邊,而不是和平,那些以為相反的,自己出席記者會的法國總統馬克宏表示:「普丁站在戰爭一邊,而不是和平和圖斯克一同在他出席記者會的後果。】这段没有编辑审校吗?乱糟糟在说什么呢?